甜到发苦的味道迅速麻痹了巴布鲁的身体,他的四肢就像软绵绵的面包条,根本不听自己使唤,昏暗的视线中,菜鸟佣兵看到了卖冷饮的老板。
“叫……我的朋友……救命……”
摊贩原本热情的脸此刻变得模糊而冷漠,他看着巴布鲁就像看着自己摊位上的一个个纸杯。
“挣扎有什么意义呢。”冷饮摊的老板说,“不管你是人类也好、天选者也好,最终你的灵魂总是要抛弃身体的。”
自称为米歇尔的恶魔守护者手上用力,想要将巴布鲁拉到自己面前,后者用尽最后的力量抵抗着,两个人陷入了角力当中。
虽然身体不听使唤,但是脑袋却异常清醒的巴布鲁意识到,自己是陷入了恶魔系守护者的圈套。周围的人就算不是恶魔系守护者,也应该是听从他们吩咐的人类。
否则,恶魔系守护者在大庭广众之下攫夺人类——特别还是天选者的躯壳,绝不会有人袖手旁观了,更别说是在GIG的会场,阿蒙像还在熊熊燃烧呢。
“放开……我……”米歇尔抓在巴布鲁手臂上的五根手指,力气大得要命,五片尖锐指甲嵌入皮肤之中,伤口处渗出滚圆的血珠,但巴布鲁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被恶魔系守护者夺取身体是什么样子,黑皮肤年轻人见过。
明明是同样的身体,同样的脸,但是眼神却完全不同,因为驾驶身体的灵魂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人了。
感情、经历、对未来的期望,对过去的回忆,全部都消失了,那些看似完全没有变化的“人”在一夕之间可以想着血脉亲人操起屠刀,可以陷朋友于不义,可以将自己原本最珍视的东西弃如敝履。
巴布鲁绝不想要成为那个样子,就算是死。
带着这样绝望的情绪,黑皮肤年轻人挣扎的力量陡然增大了,他那软绵绵的胳膊忽然有了力量,猛地挥出一拳砸在米歇尔的脸上。
恶魔系守护者察觉到这一拳的不同,她惊讶地放开了巴布鲁闪避到一旁,但脸颊还是被拳风扫得阵阵热痛。
抓住这个空隙,巴布鲁转身就跑。
这点伤害对于米歇尔现在这个柔弱的身体来说不算什么,但饮下她特别调制的饮料还能反击的天选者,这还是第一个。
恶魔系守护者眼角余光扫向摔在地面上的柠檬茶,接着是冷饮摊老板的脸。
——难道是剂量不够?这个家伙给我使绊子?
冷饮摊老板看出她的狐疑,却并不在意:“米歇尔,你一个人能搞定吗?”
“当然。”米歇尔谨慎地收回目光,她并不想和这个家伙起正面冲突。
和人类没有太大区别,守护者们也是分阶级的,唯力量主义的恶魔系守护者更是如此,身处高位的恶魔系守护者出于娱乐目的凌虐低位恶魔属于高维度空间尽人皆知的事情。
冷饮摊老板和米歇尔,地位上相差并不太多。这次后者是接受了任务才能得到这个女性天选者的躯体,如果因为和其他同事发生冲突,完不成既定目标,受到的惩罚绝不是米歇尔愿意承受的。
“那你还在等什么?”对方冷冷地勾起嘴角。
“少废话。”米歇尔断然拒绝,目光锁定在摇摇晃晃朝巷子外移动的巴布鲁,“这个天选者,我要定了。”
紧随在身后的脚步声听在巴布鲁耳中就像沉闷的报死信号,他费力地呼吸,每次喷出的空气都将喉咙磨得生疼。
黑皮肤的年轻人再次为自己的草率感到愤怒,他应该听会计的——永远不要让武器离身。
距离走廊出口不过五十米的距离,现在看来和人类登月的路程也差不了多少了,巴布鲁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放弃的想法,他迈出一步、再一步,向着光明之处移动。
很久以前,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困境。
当时巴布鲁还和父母住在国外,那是个小岛,终年被雨和雾包裹着。巴布鲁病得很严重,最开始还只是需要定期看医生,到后来医院变成了他第二个家。
即便这样,巴布鲁也还是一天一天的衰弱下去,渐渐的连在户外踢球都不可能了。
那种感觉就和现在一样,疲惫,无力,懊恼。
在小岛上,巴布鲁扛过去了,那么,今天他也不会输给这群该死的食腐怪物。
脚步声越来越近,米歇尔不耐烦地声音跟着响起:“你觉得能你跑掉吗?这里都是我们的人。”
这句话如同划过脑海的闪电,照亮了混沌的天空,巴布鲁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骗到这里绝非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圈套。
并非针对狮鬃佣兵团、或者隐修会的圈套,而是对于每个独自外出的天选者的。
恶魔系守护者的招式很老派——无害的、友善的人类女性,对某些傻瓜投以崇拜的目光,然后请你喝杯饮料,也许对于有的人来说,是更“深入”的交往,将选定好的受害者拉近生不如死的陷阱之中。
——这不对。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16世纪,巴布鲁绝不会感到奇怪。
人类对于恶魔系守护者的憎恶是从来就有的,他们的确热爱传播知识的火种,但是为知识与力量付出的代价也太过沉重。恶魔系守护者对人类抱有天生的恶意,让这些食腐怪物很少愿意签订对双方都有力的条约。
自古以来,因为签订了不平等契约被骗取了灵魂的天选者多不胜数。这些牺牲品就算是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也不得安宁,他们的灵魂将根据契约的内容在恶魔手中经过漫长岁月,有的发狂了,有的变成了恶魔系守护者的食物,也有的忘记了人类身份直接成为加害者的一员。
十个同恶魔系守护者签订契约的天选者,恐怕只有一个能够幸免于难,而剩下九个,死亡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件仁慈的事情。
恶魔系守护者的卑鄙行为让大部分天选者们都产生了强烈的反感,在“猎巫时代”天选者们为了削弱恶魔系守护者的力量,甚至毫不犹豫地屠戮这些守护者的信徒。
大部分的信徒都是无辜女性,在阴暗的监狱里受到非人虐待,满怀恐惧地死去。
她们的死亡让恶魔系守护者怒不可遏。
曾经以为自己扳回一城的天选者们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盲目与仇恨对恶魔系守护者来说,就像巧克力对于人类的作用。
到了猎巫时代中后期,曾经的发起人忽然意识到,他们捕捉到的恶魔系守护者寥寥无几,但死于同胞手中的人类尸体却已经能和一场国家级别的战争相当。
1692年,美国马塞诸塞州的塞勒姆女巫审判案,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这场由不知名的歇斯底里症状引发的冤案中,20人死亡,200人受到逮捕或者监禁,曾经繁荣的塞勒姆小镇一蹶不振,仿佛真的受到了诅咒。
猎巫活动的发起人——当然并非那位“流芳百世”的罗马教皇——因此向黑魔法世家阿德勒克莱茨家族低下了骄傲的头颅,希望通过他们向恶魔系守护者们达成和解。
最后,在黑魔法世家的斡旋当中,他们的恶魔系守护者作为代表,与天选者签订了冗长条约,因为条约原件足足有三英寸、也就是将近八厘米那么厚,这个条约一般被成为“三英寸条约”。
条约的第一条就规定,恶魔系守护者不能通过非法手段肆意掠夺人类天选者的身体,如果有任何恶魔系守护者破坏了这条规定,所有天选者将他视同于战争罪犯,一旦遇到,格杀勿论。
米歇尔和冷饮摊老板现在的行为,不但将第一条规定撕了个体无完肤,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恶魔系守护者,恐怕连“三英寸条约”都不当一回事儿。
恶魔系守护者已经安分守己了四百年,GIG更是让一些无害的恶魔系守护者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天选者,为什么突然有一天,他们撕毁了条约,重新开始猎捕人类了?
选择的地点还是一向对他们友好的GIG大会?
刚刚米歇尔说“这里都是我们的人”,难道说,恶魔系守护者可以骗过守门的老妇人,偷偷进入了GIG会场?
不,等等,也许他们不需要去“骗”那位经验丰富的守门人,这些恶魔系守护者走的是另一条路。
——漩涡。
这个念头让巴布鲁心头一颤。
他眼前闪过了那些涌进GIG营地像来参加夏令营的天选者们,都是他的同龄人,那些忙忙碌碌工蚁一样的工作人员,游走在各个帐篷之间的摊贩,前来交换二类物和三类物的掮客……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就像现在的阿蒙像,马上就要被熊熊烈火吞噬了。
如果这片土地遍布恶魔系守护者,等他们纠集起来,首当其中的目标一定是狮鬃佣兵团。
想到这里,黑皮肤的年轻人不由得摸了摸皮夹克内袋,那里面放着工作人员给他的芯片卡,上面标注了比赛的时间和地点。
当选手站在赛场上倾尽全力时,他们根本不会想到站在台下为自己呐喊助威的人已经变成了恶魔系守护者驻留的躯壳,更不会因此升起防备之心。
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巴布鲁想,他撑着虚软无力的双腿再次向前迈了半步,身后米歇尔已经赶到,从背后抓住了菜鸟佣兵的肩膀。
“哦巴布鲁。”她说,声音又恢复了原来略带沙哑的性感嗓音,“快到妈妈这里来。”
“如果我妈听见你这句话,一定会暴怒的。”黑皮肤年轻人喃喃地说,按压在皮夹克内袋上的手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眨了眨眼,巴布鲁终于想起那是会计塞给他的草药盒子,一瞬间那股诡异的味道狂涌而来重新摧残着他的味蕾,再将巴布鲁的脑子从头盖骨中挖出来浸到冰水中。
说不定这些可以……
钳在肩膀上的手加大了力量,巴布鲁根本无法抵抗,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他一边挣扎一边掏出了盒子,将里面的草药抓了一把放在嘴里用力咀嚼。
一股冰冷辛辣的味道顺着舌尖直冲脑门,巴布鲁鼻尖发痒,被刺激出来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满脸。
米歇尔手上用力,将菜鸟佣兵抓过来面对自己,让恶魔系守护者惊讶的是,她面对的是一张痛苦扭曲、涕泪交流的脸孔,湿漉漉的泪痕在黑色皮肤上闪闪发亮。
这种画面绝称不上美,却成功地取悦了米歇尔。
看到天选者这样脆弱又这样无辜,恶魔系守护者反而失去了马上将他的灵魂取走的打算,她想要多折磨巴布鲁片刻。
在他们身后,冷饮摊老板看穿了米歇尔的意图,不屑地撇开了头,懒得继续关注下去。
“亲爱的。”米歇尔露出一个残忍地微笑,嘴唇的弧度似乎浸润着毒液,所以看起来恰到好处得不真实,“为什么要挣扎?你马上就可以活的比任何人都长久了。”
“为什么?”巴布鲁问。
“因为……”米歇尔的烈焰红唇造作地拢成一个圆圈。
无论答案为何,都已经不再重要,剧痛顺着舌头扩散到巴布鲁的四肢百骸。他几乎是是在享受这种疼痛,比起麻木要好太多倍。
在黑皮肤年轻人的意识中,时间被无限拉长,米歇尔嘴唇翕动如同慢速播放的录影带,疼痛像是就架老旧飞机,艰难喷吐着热气向空中攀爬。
巴布鲁甚至都以为自己会坚持不住失去意识,可惜他还没有那么好命,可以拿柔弱女主的剧本。豆大汗珠顺着头皮滚落到鬓角,在米歇尔的拉扯中直线下坠,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疼痛戛然而止。
麻木的感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皮肤的年轻人掀起眼帘,视线落在这个恶魔系守护者身上。
柠檬茶失去了它应有的魔力,米歇尔的模样也恢复成为原本美丽野性的人类女性外表,远处阿蒙像下半身已经烧毁,木质雕像开始向着右侧歪斜着坍塌,看起来就像鸟头恶魔正在夜幕中向凡人无法看到的地狱之主屈膝投降。
“……你们这些人类——”米歇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面前本应该被秘药麻痹了四肢,如同待宰羔羊的天选者举起了双手。
对方黝黑的双手宽大有力,指腹上带有厚厚的茧子,按压在米歇尔女性人类的脸颊两侧带来温暖却粗糙的触感。
“怎么……”米歇尔下意识想要后退,巴布鲁的双手就像铁钳紧紧夹住她的头部,恶魔系守护者终于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事情。肉体被损毁并不算什么大事情,但任务失败带来的后果是米歇尔绝对无法承受的。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天选者跑掉。
“你们有多少人?”巴布鲁问。
拗断米歇尔的脖子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但这样只能让这个恶魔系守护者失去片刻的行动力,他们的天赋能力可以很快修复受损害的身体,除非砍掉脑袋或者手脚,不然恶魔系守护者总有办法。
“足够杀死你们了。”米歇尔抬手抓住巴布鲁的手腕,从女性躯壳里爆发出来的力量竟然能够和巴布鲁暂时僵持。
她肯定还有别的绝招。
巴布鲁眼角余光瞄到冷饮摊老板似乎察觉到了他们两人之前的变化,正面无表情地向他们望来。
“为什么是现在?”黑皮肤年轻人加大了力量,即使米歇尔顽强抵抗,她纤细的脖颈也在巴布鲁的掌握之下发出了可怕声响。
“怎么?”视肉体疼痛如无物,米歇尔冷笑,“你怕了吗?每一个我们取代每一个你们?走在街上看到熟悉的人,他们投射过来的目光全都是疯子杀人犯的眼神,那会是个多好的世界啊!”
冷饮摊老板已经从摊位后站了起身,向他们走来。
拒绝想象米歇尔提出的画面,但巴布鲁明白,如果恶魔系守护者所说的成为现实,整个世界就和宗教神话中所说的地狱没有什么两样。
到那时,人与人之间不再存在脉脉温情,只剩下怀疑和猜忌,甚至不得不杀死自己的至亲之人,即便他们的外表和记忆中的亲人爱侣没有丝毫区别。
巴布鲁闭上嘴,不想再费唇舌,只是深深地看进米歇尔燃烧着憎恨火焰的双眼,希望在最后一击之前找到这具躯壳之中原主残存的最后一丝自我意识。
他想要告诉这位不知名的可怜女人,她马上就要解脱了,再也不用忍受这种折磨。
然而,黑皮肤年轻人所有的努力都失败了。
在那双美丽的眼睛之中,只盛放着恶魔系守护者丑恶的真身,其他什么也没有。
无论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曾经爱过谁,恨过谁,都已经不复存在。
有生以来巴布鲁第一次明白了憎恨是种怎样的感觉,他只想要把这个恶魔系守护者和她偷来的躯壳一起撕碎。
他想要彻底毁灭米歇尔,绝不宽恕。
恶魔系守护者明白,现在就是反击的最后机会,是否能杀死这个天选者就在此一举。
冷饮摊老板的脚步声停了下来,这个看上去长着一张老实面孔的男人,似乎散发着莫名的压力。
在他眼里,不论是米歇尔还是巴布鲁,都是放在他嘴边的美食。
“需要帮助吗?”冷饮摊老板带着一丝戏谑轻声问道,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二对一。
巴布鲁知道最好的方法是挟持米歇尔做为人质,离开这条巷子,到人多的地方求助,可是内心深处他却无法容忍自己放走这个杀人凶手、食腐怪物。
做出决定仅仅需要一秒钟。
深吸一口气,黑皮肤的年轻人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双臂上,皮夹克下的肌肉像活了一样鼓起。
米歇尔顿时感到脖颈上的压力骤然增大,脊椎骨已经错位,脊髓受损让她无法控制这个脆弱的人类躯体,双手无力地下滑。
对于恶魔系守护者来说,这种程度的伤害只需要半天时间就可以痊愈,但困在死躯壳中绝不是什么让人欢欣鼓舞的事情。
无法抵抗地,视线180°扭转,剧痛加快了这个恶魔系守护者力量的积蓄,在米歇尔的脖颈被彻底扭向身后的瞬间,她发出了一声尖啸。
难以形容这种恐怖的声音。
数千个人同时尖叫,五百双手抓挠着毛玻璃,两百只夜枭凄惨的嚎叫,混杂在一起,再加上一勺血腥味,就是这个恶魔系守护者的绝招。
首当其冲的巴布鲁瞬间失聪,即使双耳超负荷难以接受音波却不代表伤害就停止了,狂暴的音浪击打在天选者身上,巴布鲁的口鼻立刻渗出了鲜血,他下意识抬手捂住耳朵,踉跄着倒退,处境却没有任何改善。
一直在旁边伺机而动的冷饮摊老板在音波的涤荡中毫发无损,看着巴布鲁的鲜血滴落在地,他终于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米歇尔毫无生气的身体倒在地上,巴布鲁在她不远处双膝跪地,双耳嗡鸣,鲜血在他面前汇聚成浅浅的一洼。
黑皮肤年轻人无法抬头、无法呼救、音波对他造成的伤害让他痛苦不堪,只能咬紧牙关,似乎只要开口呼救,就会喷出绞碎的内脏。
冷饮摊老板迈步上前,用脚尖推开了米歇尔的身体,被扭断脖子的女人翻滚了一圈停了下来,头颅软软地垂在肩背上。
“蠢货。”他撇了撇嘴,“竟然被一个没有签订过契约的天选者伤成这样,玛门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净挑这样的样子货。”
巴布鲁双手支撑着自己,痛苦地喷吐着呼吸,身体中每个受损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他躺下来休息,但他知道如果一旦倒下,就再也不能醒来。
“至于你。”冷饮摊老板在黑皮肤的年轻人旁边俯身,他伸手抓住巴布鲁的头发将他扯起来面对自己,“我相信会有很多淘气的小家伙等着享用……”
他的话没有说完。
取而代之的是枪声,谨记着一蓬混着碎肉、骨片、鲜血的热气扑打在黑皮肤年轻人的脸上,巴布鲁努力睁开眼,粘稠血丝缀在睫毛上让他几乎看不见东西。
下个瞬间,冷饮摊老板的尸体向巴布鲁沉重的压了过来,左侧的头颅凹下去一个大洞,露出森白的头盖骨,他的表情还定格在刚刚那种自鸣得意的微笑之中。
根本无力抵抗的巴布鲁被压了个正着,噗通一声伏趴在地,冷饮店老板热乎乎的鲜血顺着衣领灌进脖颈,黑皮肤的年轻人含糊但是恼怒地骂了句:“混蛋。”
“抱歉。”那位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正义之士轻声道歉,拎起了冷饮摊老板的尸体。
直到这时,巴布鲁才能认认真真地看一眼他的救命恩人。
那道疤……切断了眉毛,差点废掉一只眼睛。
“我认识你。”他喃喃地说,“你是烈的……”
“朋友。”楚长风咧开嘴露出一个爽朗的大笑,俯身将巴布鲁架在肩膀上。
枪声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在惊讶的视线中,两个人摇摇晃晃走出了这片散发着血腥气的屠戮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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